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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夏花灿烂的,是苏州人的虾籽(苏州特产虾子鱼)

2025-01-22人已围观

比夏花灿烂的,是苏州人的虾籽

"《虾籽:苏州夏日餐桌上的璀璨明珠》

在苏州人的美食世界里,当夏日的骄阳似火,有一种美味宛如璀璨星辰般闪耀,那便是虾籽。 毫不夸张地说,虾籽堪称苏州人夏天的 “神明”,它的独特风味和深厚文化底蕴,为这座江南水乡的夏日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魅力。

夏日炎炎,暑气蒸腾,那浓油赤酱的菜肴在热浪的侵袭下,往往让人望而却步,即便满桌佳肴,也可能让人兴致缺缺。 然而,苏州妈妈却有着神奇的魔法,只需短短 5 分钟,就能变出一道 “风扇冷面”,让萎靡的食欲瞬间 “复苏”。 这道风扇冷面,看似清淡寡味,实则滋味浓郁,它的做法别具匠心。 先将拌过虾油的熟面用电风扇吹凉,那丝丝凉意仿佛被面吸收,随后用香糟卤和虾子酱油轻轻一淋,再与爽脆的蔬菜丝拌匀。 半透明的苏州小宽面,裹挟着黄瓜丝和豆芽,滑入口中,宛如给燥热的喉咙敷上了一层清凉的面膜,瞬间驱散了暑热的烦闷,在我心中,它无疑是 “坏胃口回春面”。

当你漫步在苏州的街头巷尾,走进那些弥漫着烟火气息的餐馆,仔细观察碟壁碗边那些星星点点的细微之物,会发现一种比鱼鲜更诱人、比蟹味更清幽的存在,那便是虾籽,它隐藏在美食背后,却是那令人回味无穷的美味秘密。

曾有幸聆听苏州评弹《声声慢》,那婉转悠扬的吴侬软语,如水般流淌,恰似潺潺溪流环绕耳畔,再配上婉约派的词作,宛如一幅诗意的江南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,令人沉醉其中,难以自拔。 那评弹中一些抱团的叠词,如同小河虾在苏州人夏天的地位一般,不可或缺,而虾籽则更是苏州独一无二鲜味的象征。 夏日的美食选择似乎变得更为集中,人们心心念念的美味往往就那么几样,我也如同许多人一样,一到夏天便身形消瘦。 李清照曾言 “人比黄花瘦”,那是相思之苦,而于我而言,“思春” 怎比得上 “贪吃而不得” 的煎熬,我对虾籽的渴望,恰似雄虾对雌虾饱涨肚子里虾籽的惦记,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向往。

说起苏州的 “三虾面”,那可是考究的江南夏天里,苏州人引以为傲的美食门面。 在苏州星罗棋布的 8000 多家面馆中,几乎家家都将这一碗面视为招牌。 著名建筑大师贝聿铭曾赞誉道:“看不厌的苏州美景,吃不厌的苏州虾。 ” 这里的 “苏州”,与其说是强调虾的产区与品种,不如说是对 “三虾” 这种蕴含着地理人文特色吃法的推崇。 所谓 “三虾”,即虾籽、虾仁、虾脑,制作这碗面时,三样食材必须分开精细炒制,甚至虾壳和虾头都要精心熬进油里和汤中,这种追求极致鲜味的劲头,是苏州人对吃虾仪式感的虔诚表达。

苏州小河虾的 “一期一会”,更是赋予了虾一种神圣的意味。 从季节上来说,虾肉和虾脑的获取时间或许还有些许弹性,但虾籽却容不得半点马虎,非得在每年的初夏时节,也就是五六七这三个月,哪怕是技艺高超的大厨,也得紧紧盯着太湖水,才能烧制出正宗的三虾面。 今年太湖禁捕,周边水域的虾季又因酷暑而比往年稍短一些,毕竟高温会使虾甩籽的速度加快,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。

在旧时的虾季,家家户户的巧手阿姨们都会默契地开启一场剥虾仪式。 每人面前摆放着一脸盆冰水,一字排开,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每只虾的籽用手工揉搓剥下。 如今,天价的 “三虾面”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人工成本过高,毕竟这是一项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工作,也只有那些坚守传统的老字号,才有足够的耐心去做这样费时费工的事情。

初夏时节,天气渐热,河虾进入产籽阶段,此时的籽虾肥美鲜嫩,令人垂涎欲滴。 我在苏州裕兴记等面时,看到留着小辫子的朱建国老板正专注地轻轻拨弄着虾籽,手法娴熟,徐而生风,显然是经过多年历练才练就的功夫。 每到这个时候,老板们都会不惜高价去市场上挑选抱籽母虾,其价格通常是雄虾的两倍。 我好奇地打趣道:“这样一来,雌雄比例岂不是严重失调? ” 朱老板微笑着随手拎出一只虾,耐心地解释:“有长钳子的是雄虾,没有虾籽,只能用来做虾仁。 ”

取虾籽的 “冰水法” 极为严谨,就像日本师傅捏寿司前的精细工序。 朱老板不厌其烦地向我阐述其中的奥秘:“虾籽冰了以后,不容易死亡,而且壳跟肉容易脱落。 这样能让虾保持安静,否则它老是乱动,虾籽就很难取下来。 但剥虾籽离开水也不行,虾籽会黏在手套上,根本取不下来。 一斤虾,熟练的人也要剥上半小时,才能得到一碗面所需的虾籽量。 取完虾籽后,还有很长的工序,要进行炒制,这又需要个把小时! ” 朱老板烧制三虾面已有十几年的经验,他说起一碗面上桌需要 15 个工序时,虽然看似在抱怨,但我却从中感受到了他满满的自信。 只见他端起一个金属砂糖孔筛子轻轻摇晃,虾的细脚留在上面,而虾籽则如青黄流沙般缓缓沉入水底。 朱老板还说,虾籽还要用纱布过滤一遍,将虾脚仔细挑出来,看着他专注的神情,我不禁越发饥饿,心中满是期待。

此时,我想起美食家沈嘉禄老师曾提到,苏州人谈恋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:只可男的等女的,而不应女的等男的。 无独有偶,苏州面馆也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:只可人等面,不可面等人。 于是,我摆正心态,像等待心上人一般,静静地等着我的三虾面,即便心中可能会有女人等待男人时的那种惆怅,即便等到口水都快流干,也依然执着。

取虾籽要采用冰水法,虾籽冰了以后,不易死,而且壳跟肉容易脱落。 传统剥虾籽需光手,如今为了卫生佩戴手套我知道这种漫长,如婚约。 虾籽需要经过焙炒,才能去腥増香,刚炒好的新鲜虾籽呈现出散了金粉的暖粽色,我忍不住空口吃了一撮,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绽放。 我不禁好奇地问道:“唉? 为什么一点腥味都没有! ” 朱老板笑着回答:“关键要选用当季的好河虾籽啊,现在好多商家用的是鱼籽来冒充虾籽,还有人用海虾籽,海虾籽比较腥。 用海虾籽做虾籽酱油还行,但直接用来做三虾面就不行了。 河虾本身就有点腥味,海虾的味道更重,而且海虾籽的颗粒特别大,小河虾的颗粒很细小,味道也更加细腻。 制作的人还要掌握好炒制的技巧,里面的技术秘诀不少,比如要加姜片等香料一起去腥。 很多人不会炒,又怕麻烦,就拿个大盘直接放在烤箱里烤,这样做出来的虾籽味道自然不好。 ”

在苏州的馆子里,餐桌上常常能看到老苏州人家里常做的 “清风三虾”,其实它就是 “三虾面” 的单独浇头。 只不过,“清风三虾” 所用的虾与三虾面的虾在个头大小上有所不同,“我们按一斤几粒这样来算,比如家里会用 200 粒虾来做炒清风三虾,餐馆会用 400 ~ 600 粒做三虾面。 粒子越多,肯定虾越小。 ” 一斤虾,熟练的人需要剥半小时,剥出来的虾籽大约是一碗面的量。 关于虾的大小与口感之间的关系,只有亲自品尝才能有深刻的体会。 我想起朱老板亲自拌的三虾面,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。 只见他一手转碗如 “行云”,让面条在碗中均匀散开,一手捏筷拌面如 “流水”,将虾籽、虾仁和虾脑与面条完美融合。 若是没有一定的经验,很难拿捏好这个时间,像我这样焦急的食客,生怕面还没拌匀就冷了,便匆匆胡搅起来,先吃为快。 而苏州人从食客拌面的架势,一眼就能判断出是否为本地人。 虾肉如同小巧的花蕾,均匀地点缀在面条之间,而那盛开其间的橙红色花朵,则是水煮后脱白膜的虾脑,这时候虾肉小反而更显智慧,捞面时虾籽、虾脑可以稳稳地附着在面条上,每一口面都能品尝到三虾的鲜美滋味。

面本身也被赋予了独特的风味。 挤去虾仁后的虾壳和虾头是熬制高汤的绝佳材料,也是三虾面鲜味的重要来源,厨师无需添加一丁点味精,那浓郁的鲜味便如观音玉净瓶里的仙脂露般美妙。 而虾籽均匀地覆盖在面上,更是将鲜味提升到了极致,鲜上蒙鲜! 老板还会贴心地赠送一碗蛋丝汤和几碟解腻的小酱菜。 当那精细分拆的三虾在口中瞬间汇聚,根根鲜面,伴随着细虾仁的清脆口感,让我不禁想起一个词 “漱玉”,就如同李清照故居前的漱玉泉那样,“水石相激,淙淙有声,犹如漱玉”。 而虾脑的颗粒较大,咀嚼时香浓过瘾,吃完后,口中生津,回味无穷,那感觉就像 “停云霭霭,时雨濛濛”,自然而美妙。

虾籽的用途远不止于三虾面,在苏帮菜中,它更是随处可见,成为了苏州人餐桌上碾压式的体面象征。 炒后的虾籽,仿佛化作了鲜美的尘埃,热情好客的主人轻轻一抖手,那纷纷扬扬落下的虾籽,便是他们诚挚好客的心。 我在苏州美食家小妹姐家吃饭时,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。 那一桌丰盛的菜肴,宛如被虾籽精心皴染过的山水画卷,留白之处尽显闲情雅致。 小妹姐笑着说,这些都是家常菜,回忆起小时候,虾多,大家的时间也充裕,虾籽并没有如今这般珍贵。 在虾季,苏州人想要将这鲜美的滋味留存得更久一些,便有了夏天熬 “虾子酱油” 和烧虾干的习俗。

制作虾籽酱油的虾籽,以立夏之后产于阳澄湖或太湖的清水虾、白虾的籽为上品。 小妹姐告诉我,在苏州这个核心产区,很难找到品质不佳的虾籽,因此,此时能与之相配的好酱油便成为了关键。 考究的虾籽酱油拌面,做法也颇为讲究:“选用黄豆自然发酵的好酱油,倒入锅中,开始炒虾籽,就像炒花生米一样,不需要放油。 然后加入一点点葱、姜、蒜,接着开始熬制虾子酱油。 里面要放一点点冰糖,因为酱油本身是苦的。 剩下的部分,我们用来熬虾油。 ” 苏州人喜欢在夏天吃凉菜,清晨,一碗不薄不稠的白粥,配上一根油条,而这油条必须蘸上虾籽酱油,瞬间便让这简单的早餐变得奢侈起来。

关于虾子酱油,清代美食家袁子才早在《随园食单》里就有记载:“买虾子数斤,同秋油入锅熬之,起锅用布沥出秋油,乃将布包虾子,同放罐中盛油。 ” 这里所说的秋油,其实是指经过春酿夏晒,到立秋时节提取出来的第一道酱油,其味道醇厚,浓稠度和色泽都比普通酱油更加深沉。 虾籽按节气来说,这时已经接近一年的尾声。 曾有对苏帮菜颇有研究的朋友告诉我:“考究的苏州人,以前只用端午前的虾籽。 顶级的虾籽酱油,应该是咸在头,甜在尾,而不是一口就品尝到全部的鲜美。 ” 我想,这大概是因为苏州人对美食的热爱已经到了极致,所以才会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如此讲究。

虾籽的鲜味还延伸到了诸多菜品中,如虾籽糟溜鱼片、虾籽鳗鱼虾、虾籽百叶、虾籽茭白、虾籽皮蛋等。 旧时,讲究的苏州人家在度夏时,会吃虾籽酱油蘸三白 —— 白切肉、白切鸡和白切肚子。 白切肉需选用三精三肥的肋条肉,与咸肉或者火腿一起炖煮,如同腌笃鲜一般,滋味复合。 放凉后切成薄片,入口时仍带有微微的温热,柔润而有嚼劲! 白切肚子则非肚尖不可,与肉同煮,可增添香气。

小妹姐还向我展示了本地白茄子的吃法:“这就是本地白茄子。 小时候,我们吃饭焐茄子。 现在大家米饭吃得少,就直接蒸茄子。 然后用虾籽酱油和麻油拌匀就可以吃了。 ” 在茄子成熟的季节,品尝一口这酥软的茄子,满满的都是虾的鲜美滋味。

“虾籽白鱼” 这道脆口鲜香的下酒菜,看似是创新菜品,实则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。 小妹姐连忙打消了我的揣测:“得专门挑一斤二两到一斤半的白鱼,提前一天腌制一个晚上。 放入油中炸至酥脆,连骨头都可以直接吃。 在表皮薄薄地刷一层麦芽糖,这样就能多黏一些虾籽。 味道好吃得不得了! ” 苏州菜有着深厚的文化根基,许多看似现代的搭配,其实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传承。

苏州人早已习惯用昂贵的虾籽搭配各种食材,这种豪爽的做法,比时下流行的中餐加鱼子酱还要早得多。 我猜想,这或许是因为苏州人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懂得享受美味,善于发现和利用大自然赋予的鲜美食材。 这与苏州人以前盛夏时吃的虾籽鲞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 鲞鱼用姜、糖、秋油熬制,在表面涂上一层虾籽,便有了一种独特而魅惑的甜咸味。 只需一块虾籽鲞鱼,就能让人轻松喝下一锅好粥。 从前,苏州人去外地走亲访友,带上两盒采芝斋或稻香村的虾籽鲞鱼,那贵重程度丝毫不亚于现在的两箱阳澄湖大闸蟹。 而如今,随着时代的变迁,这样的美味逐渐被淡化升华,才有了更轻盈爽口的虾籽白鱼等菜品。

明年的虾籽季,我依然会怀着对这一桌苏州夏日美食的期待,千里迢迢赶来,再次沉浸在这如清泉般流淌在舌尖上的美味之中,感受苏州人对美食的执着与热爱,品味这江南水乡独特的饮食文化魅力。 Food Bless You!

(中国国际美食博览会顾问、《神一样的餐桌》制片人)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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